九、圣诞
说起来像小九爷这种传统大家,按一习一惯是不过这什么劳什子圣诞节的。可今年这小九爷也不知是怎么了,偏要跟那哑巴张讨个圣诞礼物,这可愁坏了他们家这位张大神。张大神思前想后怎么也没个主意,却又不好意思打个电话去问问吴邪和胖子。瞅瞅那人装着忙碌却还 止不住时不时瞟上一眼的样儿就知道,人小九爷讨礼物要的就是自己那份儿心意,这要是问了别人那还 算是自己的心意么!
这哑巴张发愁的结果就是小九爷接着发愁,眼看都快过了平安夜了,自家那位却还 是不见个踪影,小九爷就只好无聊的趴在桌子上,拿指头戳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生闷气。眼瞅着还 有不到10分钟这平安夜就过了,他们家那位不知道跑哪乐呵的哑巴张才喘着粗气儿推门进来。
小九爷抬头见到那张自己熟得不能再熟的木头脸,这心里的闷气儿腾地一下就变成了火气儿。刚想直起身一子质问一番,却见那位把手一伸,直不楞腾的就给了一句:“礼物。”
小九爷厌弃的撇了撇嘴,说他像个木头还 就真跟木头似的了,给礼物的方式就不能好点儿?哪怕给个笑脸儿也成啊!
话虽是这么说,可小九爷还 是别别扭扭的把东西接了,摊在手里一看是个雕刻一精一细的紫檀木小盒子,再打开来一看——龙头、鹿角、狮眼、虎背、蛇鳞,尾巴像牛,蹄子像马,通体的墨黑。
“黑玛瑙做的麒麟?”小九爷挑着眉梢问道。
“嗯。”
说罢,这哑巴就从盒子里提起这玛瑙坠子,小心翼翼的系在了小九爷的脖子上。
而就在这系绳子这空当儿,向来心细的小九爷便发现自家那位的脖子上同样多出来个黑链子,用手一抽一出来一看,是朵粉一红色的海棠。
只要是个长脑子的都知道这哑巴是在打个什么主意,这小九爷当然也不例外,可偏偏挡不住这蹭蹭直往外冒的坏心眼儿,转了转眼珠子,小九爷一把揪住那坠子将人拉低问道:“粉一红玛瑙做的?”
“嗯。”
“凭什么你的是粉玛瑙而我的却是黑的?不行,换!”佯装不乐意的小九爷说着就要把坠子往下揪。
平日里怎么依着他都行,只有这事儿这哑巴是怎么也不能让份儿。俩人撕扯来撕扯去,急了的哑巴就一把把人扯了过来按在怀里,喃喃的说道:“你的得在我这儿,你得在我这儿——”
话一说出口,就感觉怀里那位一下就僵住不知道挣扎了。两人就着这个姿势待了一会儿,小九爷不知怎么就缓过劲儿来了,猛地把人推开,抄起桌上那个红彤彤的苹果,也不管是鼻子、眼睛还 是嘴巴,一胡一乱往人脸上一按,喝道:“快吃!保平安的,过点儿了就不算了!”
接过来咬上一口,嘴里面就溢满了一股子香甜味儿。再抬头看看那人,却是把自己往沙发里深深地一埋,玩儿手机去了。不甘心的往人跟前儿凑了凑,那人也不理他,只是蜷了蜷身一子让出块地儿,再凑凑,那人就蜷得更紧了。
气闷了的哑巴只好按住那人,一把抢过手机,说道:“回礼。”
那人就慌慌张张的把头一撇,回道:“什,什么回,唔——!!”
赌气的用舌头在对方嘴里扫荡了好几圈,等松开口的时候,小九爷已经连气儿都喘不匀了。看着脸上红扑扑正倒着气儿的小九爷,哑巴心情大好的暗自在心里面回味——
果然和那苹果一样的香甜。
十、元宵节
小九爷不耐烦地拿食指敲着方向盘,望着前面乌泱泱的车群,再回头看看副驾驶上那位,似乎也是颇为的不耐烦。该!活该!平时跟个榆木疙瘩似的不开窍,也不知怎么就发了疯,大过节的不在家吃吃汤圆、喝喝茶,偏要跑到荒山野岭放什么孔明灯。正月十五看花灯赏烟花的人海了去了,半路上不给你堵个瓷实都对不起这么个日子!
车子慢得像龟爬,直到快到了市郊才算透过亮来。那哑巴指的荒地儿还 真是荒得很,连半个鬼影都见不着。小九爷被野地里的夜风吹得有点冷,抱着胳膊拿脚踢了踢堆在地上的家伙事儿,不耐烦地说道:“冷,快弄,弄完回家。”
灯是那哑巴亲手扎的,耗了他三天的功夫。别看这人平时耍大刀能耍出八百种花儿来,握上裁纸用的小刀却连个三岁孩子都不如,灯是弄好了可十个手指头没一个不缠胶布的。瞧着他蹲在地上的笨样儿,只觉得他那爪子只分了两瓣,只不定一会儿这好不容易扎好的灯就让他给一捅一漏了。小九爷实在看不下去,一把夺了过来没好气的说道:“一边儿去,我来。”
三下两下架好了灯,拿火柴往棉花一芯儿上一丢,灯就微微颤颤的飘了起来。望着红彤彤的灯笼越飘越高,那哑巴一把拉过小九爷,满脸的严肃:“许个愿。”
俩大老爷们儿荒野地里玩儿什么一浪一漫!小九爷暗自腹诽,却还 是老老实实地闭上了眼睛郑重的许了愿。
放完灯回了家,两人靠在一堆儿抱着个热一乎一乎的碗舀着汤圆。却不知怎么那哑巴突然就凑了过来,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小九爷,问道:“你许了什么愿?”
小九爷被问得老脸泛红,反问道:“那你许了什么?”
“不告诉你。”
“那我也不告诉你。”
其实呀,还 能许得是什么愿?无非是愿两人长长久久。